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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柬之《陆机文赋》行书(图文)

0 2023-04-01 11:30:34

摘要:    陆柬之  陆柬之,生卒年不详,吴郡(今苏州吴县)人。官至朝散大夫,守太子司议郎,活动于初唐。年少时他依舅家学书,其舅父即是当时极负盛名的书法家虞世南。陆柬之传世作品甚少

  陆柬之

  陆柬之,生卒年不详,吴郡(今苏州吴县)人。官至朝散大夫,守太子司议郎,活动于初唐。年少时他依舅家学书,其舅父即是当时极负盛名的书法家虞世南。陆柬之传世作品甚少,《绛帖》载有陆书廿五字,此外仅有的也就是被称为二陆文赋的《陆柬之书陆机文赋》了。

  《文赋》为墨迹本,是初唐时期少有的几部名家真迹之一。据说陆柬之年轻时读陆机《文赋》,极为倾心,想亲笔书写一篇,因怕自己书艺不精而“玷辱”前贤名作,始终未敢贸然动笔,直至他晚年书名赫赫时,才动笔了此宿愿。此帖笔法直逼大王,深得晋人韵味。元代书法家揭傒斯曾评论此帖说:“右陆柬之之行书《文赋》一卷,唐人法书结体遒劲有晋人风格者,惟见此卷耳。虽若隋僧智永,犹恨妩媚太多、齐整太过也。独于此卷为之三叹。”元赵孟頫评价更高,曰:“唐初善书者称欧虞褚薛,以书法论之,岂在四子下耶。然世罕有其迹,故知之者希耳。” (见赵孟頫《文赋》跋)

  欣赏《文赋》墨迹,用笔清隽飘逸,流转圆润,确实具有《兰亭》那种平和简静的意境。此帖点拂波磔之间,使转运行之际,结体照应之处,皆合《兰亭》妙法。从中可窥陆柬之于《兰亭》所下功夫极深。应当指出王羲之现存法书今已无一真迹,多为唐人摹本。作为摹本形似之差距可能不大,但就作品的贯气,神彩来说都及不上《文赋》神似《兰亭》。因此后世学王书者,对此帖格外珍爱。元赵孟頫就曾临学此帖,从中领悟晋人笔法和结体,其受益是很明显的。

  顺便指出一下,此帖偶有于行书中杂写草书的地方,有不协调之感,或许是陆柬之的一种尝试。又正因为《文赋》太似大王书,所以其艺术个性也就显得不强了。《文赋》真迹清时入内府,后藏北京故宫博物院。现藏我国台湾故宫博物院。

  说明:此文参考黄惇 庄希祖 刘诗等著的《历代书法名作赏析》(江苏美术出版社)

  作品欣赏:

  陆柬之《陆机文赋》行书 25.7×356.2cm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  陆柬之《陆机文赋》行书(选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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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基本赏析

  〈陆柬之文赋〉是一件难得的行楷佳作,让人联想到〈兰亭序〉。通幅常以重笔浓墨的变化扣人心弦,如「妙妙」而临雲、浮天渊之「安」流、沉辞「拂」悦;「收百世之闕文」,都不失含蓄酝藉的韵味,其中字体大小变化自然,了无刻意的痕跡。

  进阶赏析

  陆柬之(七世纪中叶)生平的事蹟相当简略,《新唐书》记载他是陆元方(639-701)的伯父,虞世南(558-638)的外甥。活动年代是在唐太宗、高宗时期,官至朝散大夫守太子司仪郎。书学的师承出自舅父虞世南。全文书写晋朝陆机(261-303)的文学名作〈文赋〉。把文赋读成「美术赋」,那文句中的「笼天地於形内;挫万物於笔端。」这用美术的形色来表达,更超过於用文字的文学来表现。文中有许多的文句也可以用来说明艺术,显示文学与艺术本就是相通的。 本幅由八段纸接成,行楷书相杂,偶而也有些许草书出现,共一四四行,除第一行标题「文赋」二字,末行三字,每行均作十一、二字,文字书写中,如「才」作「材」、「山」作「□」是避家讳,「渊」作「水」,「世」作「廿」,是避唐高祖(李渊)、太宗(李世民)讳。

  原作上并无陆柬之款,被归属為陆柬之作,应该是出於卷后拖尾,赵孟頫(1254-1322)、李倜(活动於13至14世纪之际)等人的跋文所推定。从这些跋文与收传印记,得知此卷经过赵孟頫鑑定,李倜收藏。洪武年间(1368-1398)一度流传到滇南,后又回到江南,十五至十七世纪的流传不明,这在董琰跋文中,提到明初从滇南购得此卷的相关人物均被刮去。十七世纪入孙承泽(1592-1676)手中,再传入清内府,至今為故宫博物院所收藏。至於南宋以前的流传经过,惜乎闕如,这也是某些研究者对本卷是否出於陆柬之之手,仍持存疑态度的原因。

  陆柬之的书风,也是二王裔系。唐人评书,陆柬之的品级无法与虞、欧、褚并论,李嗣真(?-696)将他列入「中品十二人」之一,讚扬他「草体学虞,特善用笔」。〈文赋卷〉后方收藏人李倜,针对此卷说其笔法皆自〈兰亭〉中来,有全体而不变者。 孙承泽也说:「全摹褉帖(兰亭序),而带有其舅永兴(虞世南)之圆劲。」(见原件跋)〈文赋卷〉整体的丰神也是一派优雅,从容不迫的情怀,文长至一四四行,前后一致,比之〈兰亭〉的行数,多了五倍,但从前到后笔调一致,不疾不徐,进退有度。文赋卷上恰巧也有「斯文」二字,「文」字的结体虽然不一样,第一、二笔「、」与「一」,连成一笔,最后一笔「捺」(□)為长点(□),然而书写来,重笔浓墨的强调如出一辙。推而广之,〈文赋卷〉也常有类似的情况,少则一、二字,如至「妙妙」而临雲、天渊之「安」流、沉辞「拂」悦;多则如「峻,收百世之闕文」,和旁行比较,都因字体大而显眼。楷书的书写,求其平整,行草字形的大小搭配,本无定则,但总求其匀称自然。

  〈文赋卷〉的行笔速度,比起褚临本的〈兰亭序〉来,显得凝重缓和,并不是像〈兰亭〉流利。这也说明陆柬之学王羲之的书风,写来更加谨慎,张怀瓘(活动於713-758)说陆柬之「晚学二王法,尤尚古朴」,质朴必然出以矜重的态度,运笔当是倾向於迟缓的一面,字的结体,也是一位书家风格的明显特徵,学习书法,用临用摹,必先求其像所学习的对象,其中固然用笔、字形、行气等都是一一所要追求的。然而其中最為人所注意的往往是字形结体。行草书的书写,行与行之间,字数并不一定相等,两行之间,更少有成列的,书写时也因本身笔画繁简,字形大小会参差,且考虑上下连贯,同一字的点划,起承就因需制宜而產生变化。这是论字的结体所需瞭解的,但学习某家,也因习惯常常会有结体相同的情况出现。 (主题网站_文学名著与书画/王耀庭)

  陆机《文赋》全文:

  余每观才士之所作,窃有以得其用心。夫放言遣辞,良多变矣,妍蚩好恶,可得而言。每自属文,尤见其情,恒患意不称物,文不逮意,盖非知之难,能之难也。故作文赋,以述先士之盛藻,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,佗日殆可谓曲尽其妙。至於操斧伐柯,虽取则不远,若夫随手之变,良难以辞逮,盖所能言者,具於此云。

  伫中区以玄览,颐情志於典坟。遵四时以叹逝,瞻万物而思纷。悲落叶於劲秋,喜柔条於芳春,心懔懔以怀霜,志眇眇而临云。咏世德之骏烈,诵先人之清芬。游文章之林府,嘉丽藻之彬彬。慨投篇而援笔,聊宣之乎斯文。

  其始也,皆收视反听,耽思傍讯,精骛八极,心游万仞。其致也,情曈昽而弥鲜,物昭晣而互进。倾群言之沥液,漱六艺之芳润。浮天渊以安流,濯下泉而潜浸。於是沈辞怫悦,若游鱼衔钩,而出重渊之深;浮藻联翩,若翰鸟缨缴,而坠曾云之峻。收百世之阙文,采千载之遗韵。谢朝华於已披,启夕秀於未振。观古今於须臾,抚四海於一瞬。

  然后选义按部,考辞就班。抱暑者咸叩,怀响者毕弹。或因枝以振叶,或沿波而讨源。或本隐以之显,或求易而得难。或虎变而兽扰,或龙见而鸟澜。或妥帖而易施,或岨峿而不安。罄澄心以凝思,眇众虑而为言。笼天地於形内,挫万物於笔端。始踯躅於燥吻,终流离於濡翰。理扶质以立干,文垂条而结繁。信情貌之不差,故每变而在颜。思涉乐其必笑,方言哀而已叹。或操觚以率尔,或含毫而邈然。

  伊兹事之可乐,固圣贤之所钦。课虚无以责有,叩寂寞而求音。函绵邈於尺素,吐滂沛乎寸心。言恢之而弥广,思按之而逾深。播芳蕤之馥馥,发青条之森森。粲风飞而猋竖,郁云起乎翰林。

  体有万殊,物无一量。纷纭挥霍,形难为状。辞程才以效伎,意司契而为匠。在有无而黾勉,当浅深而不让。虽离方而遯员,期穷形而尽相。故夫夸目者尚奢,惬心者贵当。言穷者无隘,论达者唯旷。 诗缘情而绮靡,赋体物而浏亮。碑披文以相质,诔缠绵而凄怆。铭博约而温润,箴顿挫而清壮。颂优游以彬蔚,论精微而朗畅。奏平彻以闲雅,说炜晔而谲诳。虽区分之在兹,亦禁邪而制放。要辞达而理举,故无取乎冗长。

  其为物也多姿,其为体也屡迁。其会意也尚巧,其遣言也贵妍。暨音声之迭代,若五色之相宣。虽逝止之无常,固崎锜而难便。苟达变而识次,犹开流以纳泉。如失机而后会,恒操末以续颠。谬玄黄之袟叙,故淟涊而不鲜。

  或仰逼於先条,或俯侵於后章。或辞害而理比,或言顺而义妨。离之则双美,合之则两伤。考殿最於锱铢,定去留於毫芒。苟铨衡之所裁,固应绳其必当。

  或文繁理富,而意不指适。极无两致,尽不可益。立片言而居要,乃一篇之警策。虽众辞之有条,必待兹而效绩。亮功多而累寡,故取足而不易。

  或藻思绮合,清丽千眠。炳若缛绣,凄若繁弦。必所拟之不殊,乃暗合乎曩篇。虽杼轴於予怀,怵佗人之我先。苟伤廉而愆义,亦虽爱而必捐。

  或苕发颖竖,离众绝致。形不可逐,响难为系。块孤立而特峙,非常音之所纬。心牢落而无偶,意徘徊而不能揥。石韫玉而山辉,水怀珠而川媚。彼榛楛之勿翦,亦蒙荣於集翠。缀下里於白雪,吾亦济夫所伟。

  或讬言於短韵,对穷迹而孤兴。俯寂寞而无友,仰寥廓而莫承。譬偏弦之独张,含清唱而靡应。

  或寄辞於瘁音,徒靡言而弗华。混妍蚩而成体,累良质而为瑕。象下管之偏疾,故虽应而不和。或遗理以存异,徒寻虚以逐微。言寡情而鲜爱,辞浮漂而不归。犹弦么而徽急,故虽和而不悲。

  或奔放以谐合,务嘈囋而妖冶。徒悦目而偶俗,固高声而曲下。寤防露与桑间,又虽悲而不雅。

  或清虚以婉约,每除烦而去滥。阙大羹之遗味,同朱弦之清汜。虽一唱而三叹,固既雅而不艳。 若夫丰约之裁,俯仰之形。因宜适变,曲有微情。

  或言拙而喻巧,或理朴而辞轻。或袭故而弥新,或沿浊而更清。或览之而必察,或研之而后精。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,歌者应弦而遣声。是盖轮扁所不得言,故亦非华说之所能精。

  普辞条与文律,良余膺之所服。练世情之常尤,识前修之所淑。虽浚发於巧心,或受欠於拙目。

  彼琼敷与玉藻,若中原之有菽。同橐龠之罔穷,与天地乎并育。虽纷蔼於此世,嗟不盈於予掬。患挈瓶之屡空,病昌言之难属。故踸踔於短垣,放庸音以足曲。恒遗恨以终篇,岂怀盈而自足。惧蒙尘於叩缶,顾取笑乎鸣玉。

  若夫应感之会,通塞之纪。来不可遏,去不可止。藏若景灭,行犹响起。方天机之骏利,夫何纷而不理。思风发於胸臆,言泉流於唇齿。纷威蕤以馺鹓,唯毫素之所拟。文徽徽以溢目,音泠泠而盈耳。及其六情底滞,志往神留。兀若枯木,豁若涸流。揽营魂以探赜,顿精爽於自求。理翳翳而愈伏,思乙乙其若抽。是以或竭情而多悔,或率意而寡尤。虽兹物之在我,非余力之所戮。故时抚空怀而自惋,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。

  伊兹文之为用,固众理之所因。恢万里而无阂,通亿载而为津。俯贻则於来叶,仰观象乎古人。济文武於将坠,宣风声於不泯。涂无远而不弥,理无微而弗纶。配霑润於云雨,象变化乎鬼神。被金石而德广,流管弦而日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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