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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清文房中的追慕之情

0 2023-07-19 12:01:03

摘要:  明清文房中的追慕之情文房器具悠悠历史长达千年,是重要的书房用具,亦是文人雅赏之物。中国古代文房器具的发展与中华文明的进程紧密相伴,考古发现证明,早在新石器时代,先民已经开

明清文房中的追慕之情

文房器具悠悠历史长达千年,是重要的书房用具,亦是文人雅赏之物。中国古代文房器具的发展与中华文明的进程紧密相伴,考古发现证明,早在新石器时代,先民已经开始探索使用笔、墨(天然墨),至东汉,文房器具中笔墨纸砚已经初步定型,此后相继出现了不同形制和用途的水盂、水注、笔架、笔床等辅助用具。古有“蒙恬造笔”“蔡伦造纸”之说,随着书画艺术的发展,许多文人或书画家亲自参与书画材料的制作,例如韦诞制墨、张芝造笔、苏轼制墨等,进一步提升了文房器具的品质与文化内涵,同时也让文房用具与书画艺术结合得更加紧密。

古代文人仰慕“先贤”“名士”的艺术成就与理想人格,临摹是他们学习的重要方法和悠久传统,文房器具也成为访其踪、承其志的重要载体。他们在文房器具中引入前代书画家与文学家的书法、诗词、典故,借以表达追慕之情,并从中寻找精神知己和心灵寄托。对明清时期的文人而言,历代文人雅士的书画名迹、奇闻逸事及其美学品位、对知识的探求、狂放豁达的性格,都是他们追慕的对象。北京艺术博物馆近期推出的“瓶花落砚香——明清文房雅器展”中,就有不少器物反映了明清文人对前代书法家的追慕之情。明清文人借文房器具之体,寻觅心灵空间中的契合与对话,也让今天的我们领略到别样雅趣。

汪节庵集锦墨:摹王羲之书

王羲之,字逸少,世称王右军,琅琊(今山东临沂)人,后移居会稽山阴(今浙江绍兴), 淮南太守王旷之子。王羲之少学卫铄,后渡江北游名山,见到李斯等诸名家的书迹,又在洛阳看到蔡邕书写的石经三体书及张昶的《华岳碑》,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,于是遍学众碑,书艺大进,创造了妍美流便的新风格,把草书推向全新的境界。

王羲之素有“书圣”之誉,所写书法中,楷书以《黄庭经》《乐毅论》等最有名,行书以《快雪时晴帖》《丧乱帖》最出色,草书则以《十七帖》最传神,代表作《兰亭集序》更是被誉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。唐贞观十九年(645年)二月,玄奘法师在印度求法17年后,携梵本佛典到长安,太宗见之甚喜。当年三月,玄奘奉命居弘福寺,并从事译经。贞观二十二年(648年),太宗亲自为之撰序,皇太子李治作记,此序和记,由弘福寺沙门怀仁从唐内府所藏王羲之书迹及民间王字遗墨中集字,历时20余年,于咸亨三年(672年)刻成《大唐三藏圣教序》。唐代以后,《圣教序》一直是研习书法尤其是行书公认的最佳范本之一,赵孟頫等名家都曾临习,清代文人也多追慕临摹其书法,查升、梁巘等均有传世作品。

清代的汪节庵集锦墨,一套八锭,分别为仙露明珠墨、汉瓦墨、其德比玉墨、黄海松心墨、旃蒙大渊献墨、古龙香剂墨、寿墨、兰皋仿古墨,合装于黑漆盒中,盒面彩绘莲花图。其中,仙露明珠墨双面镂刻云纹,一面阴文填金行书“仙露明珠”;另一面阴文填金行书“王羲之书”4字。墨两侧分别是阳文楷书“新安汪函璞斋仿李廷珪万杵法造”“嘉庆乙亥康兰皋摹圣教序字”。

汪节庵,安徽歙县人,清代歙派制墨业的代表人物,善制集锦墨,所制之墨,文雅与富丽风格兼而有之。据了解,此墨制于清嘉庆二十年(1815年),为康绍镛任安徽布政使时向汪节庵定制。康绍镛,字兰皋,山西兴县人,嘉庆四年(1799年)进士,授兵部主事,充军机处章京。康绍镛仰慕王羲之书法,以“仙露明珠”“王羲之书”8字表达自己的推崇之情,此墨交由当时被誉为“四大墨家”之一的汪节庵定制,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。

挥毫落纸如云烟墨:引张旭之誉

张旭,唐代书法家,字伯高,一字季明,擅长狂草,被后世尊称为“草圣”,其书法与李白诗歌、裴旻剑舞一起被称为“三绝”,传世作品有《肚痛帖》《古诗四帖》等。杜甫有一首名为《饮中八仙歌》的诗作,将当时号称“酒中八仙人”的李白、贺知章、李适之、李琎、崔宗之、苏晋、张旭、焦遂8人,从“饮酒”这个角度联系在一起,生动再现了盛唐时代文人士大夫乐观、放达的精神风貌。诗中,杜甫称张旭为“脱帽露顶王公前,挥毫落纸如云烟”。

清代的挥毫落纸如云烟墨,长10.5厘米、宽1.9厘米、高0.7厘米,委角长方形,双面起边框,墨面漱金,云纹底上阴文填蓝行书“挥毫落纸如云烟”,墨背雕云纹。此墨引用形容张旭书法的诗句,有托物言志之意,用以自勉,希望使用者以张旭之书法为楷模,书法造诣能够达到很高的水平。

长方形抄手端砚:借苏轼之名

宋人苏易简《文房四谱》云:“四宝砚为首,笔墨兼纸皆可随时取索,可与终身与俱者,惟砚而已。”明代陈继儒《妮古录》云:“文人之有砚,犹美人之有镜也,一生之中最相亲傍……”可见砚在中国文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重。

宋代,在文人的推动下,用砚、品砚、藏砚皆成时尚,砚的样式之丰富、制砚工艺之精湛、砚材质地之精美、砚文化积淀之深厚,特别是其中蕴含的文人意趣和美学思想之广博,为后世所推崇。在我国砚文化历史上,米芾是一位重要人物,他素有“砚痴”之名,所著《砚史》对砚石质地、砚台形制等方面都有比较系统的论述,并参与端砚的制作,对砚制作工艺的发展有重大影响。宋代另一位文豪苏轼,也颇为爱砚。据说,苏轼12岁那年,在家乡空闲之地玩耍时捡到一块淡绿色石头,细细观摩下竟发现闪闪银星,抚摸石质,坚实细腻、温润凝莹。他的父亲苏洵认为此石“是天砚也”,于是便制作了一方砚台交给苏轼,并嘱咐儿子好好保管。从此,苏轼开始了他的爱砚、藏砚之路,他曾在《次韵孔毅甫久旱已而甚雨三首》诗中说“我生无田食破砚”,还曾作《端砚诗》来赞誉端砚。

明代长方形抄手端砚,长19.8厘米、宽11.8厘米、高8厘米,长方形抄手式,砚面平整,砚池狭窄,略呈一字形。砚左侧壁刻东坡居士砚铭“瀛洲著绩,翰墨云烟,别有天地,学士神仙”,镌“苏轼”篆文印;砚右侧壁篆书“苏氏之宝”;砚底刻“瀛洲家藏”4字篆文,随石眼雕17根高低错落的石柱。苏轼传世墨迹中所见钤印并不多,《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》中只收得“眉阳苏轼”“耆得忠正”,苏轼跋王巩藏《烟江叠嶂图》,钤篆文“赵郡苏氏”“东坡居士”印文,未见有“苏轼”篆文印。综合砚式、钤印、铭文书风等因素分析,此砚为明人所制,托苏轼爱砚之典,表达对砚台的珍重与喜爱。

(作者系北京艺术博物馆副研究馆员,图片均由北京艺术博物馆提供,本文首发于《中国文化报》2023年7月18日8版)     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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